一道轰隆作响的雷鸣，惊醒了破旧房间里的秦阳。
他猛地抬起头，感觉脸上有些异样。
右手一模，原是睡得太久，一支画笔嵌在了脸上。
“嘶……”
拿下来的时候，有一瞬间的痛感。
秦阳环顾着周围的一切，昏暗潮湿的小屋，散发着霉味的家具。
墙壁漏风，房顶漏雨。
自己的身下，是一张四方桌，桌上摆满了凌乱的黄色纸张。
对面有一个女子昏睡着，一手握着油灯，一手压着砚台。
秦阳的眼神惊疑不定，半晌之后，他消化了一部分原身的记忆。
终于确定，自己真的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。
就在一小时前，秦阳还在加班加点地为客人赶着单子。
他是一名雕刻师，木雕方向，主要是作一些工艺品之类的摆件。
最近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，做了好长时间的十二生肖系列，突然在豆音上火了。
一时间，订单激增，而他就在这份痛苦的快乐中，爆肝猝死。
然而这还不是最悲催的，
“……这货也叫秦阳，也是爆肝死的？甚至我是雕刻，他是制符，工种都差不了多少。”
整理着脑海中碎片化的记忆，秦阳由衷地产生了一种荒谬感。
“制符……制符……这是个修真世界啊……”
秦阳叹了口气，前世他特别向往这样的仙侠世界，觉得修士搬山填海，学神通斗术法，端的是精彩纷呈。
可如今自己真的来了，他却分外怀念原来那个安全的世界了。
在那里，不努力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不是？
……
“咳！”
就在秦阳感慨之际，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刻意的咳嗽声。
“开下门。”
是个女人的声音，听上去年纪还不大，但语气里，却充满着不容置疑。
秦阳蹙眉，从记忆中推断出了这人的身份，起身就要去开门。
但刚站起来，就一个踉跄，差点跌倒，心脏好似不堪重负一样砰砰地剧烈跳动。
“……这么虚？”
秦阳无语，缓了缓，门外又再次催促。
“干嘛呢？快开门！”
秦阳咬牙过去把门打开，外面是负责他们这几个预备役弟子的管事人，身份是这正阳宗的外门弟子，陈芷。
但外门弟子，也是正式弟子，是秦阳爆肝致死也想得到的身份。
“这么慢？是在做那种苟且之事吗？”
门打开，一名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，模样精明强势的女子，一把推开秦阳走了进来。
嘴里还不客气地揶揄着，看到房间里的女人趴在桌子上昏睡，知道自己猜错了，冷哼了一声。
“身体不太舒服，所以怠慢了，还请陈管事见谅。至于我们两个，是叔嫂关系，陈管事说笑了。”
秦阳姿态摆得很低，微微躬着身子说道。
陈芷随口嗯了一声，看着桌上的黄纸，笑道:
“才完成这么点啊？明天可就要验收了。跟你同期的，一共有八人，但是正式弟子的名额，却只有一个。你这种进度，可是没半点希望啊。”
秦阳又何尝不知，若有足够的时间，谁又愿意爆肝呢？
但这种情报，陈芷完全没必要特意跑一趟来告诉他：
“所以，陈管事的意思是……”
陈芷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，将目光从黄纸移到了昏睡的女子身上。
“你也是苦命人，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。你哥成亲当日遭遇山匪，全家就你和新娘子逃了出来，结果逃亡路上你又大病一场，差点死掉。你就没发现，你这个嫂嫂特别克人吗？”
“于是……？”
“于是我来帮你啊，不瞒你说，跟你同期的郭员外的公子，看上你嫂嫂了，欲出重金买下她，你替她签个卖身契，就能得十两银子。这样进不了正阳宗，也能置办个买卖过活，还不用担心被她克死，你觉得呢？”
秦阳蹙眉，也看了看自己的嫂嫂。
记忆中，二人一路逃亡，互相扶持的画面还犹在眼前。
尤其是自己重病倒下以后，更是多亏她变卖了身上的首饰，才勉强救回他一条命。
之后恢复身体期间，更是不让他干任何重活儿还悉心照料着他。
现在要把她卖了？
那得是什么忘恩负义的出生才做得出来？
“多谢陈管事的好意了，但我没权利替嫂嫂做主，陈管事何不直接问她呢？”
陈芷的面色冷下来，心说她要同意了我还来找你干嘛？
“你再好好想想，别忘了，你若是进不了正阳宗，下山之后还是在郭员外的地盘，到时候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。”
陈芷的态度，让秦阳觉得有些奇怪。
拉个皮条而已，你一个宗门弟子至于这么上心？难道其中还有什么秘密？
而且第二次提到郭员外，也让秦阳多想起了一些事情。
刚来到这附近的时候就听别人讲，有个郭员外一家最喜蹂躏女子，凡进了郭家门的，就没人再见过她们第二面。
不管真假，反正传得是很邪乎。
“好，那我再考虑下，明天给陈管事最终答复。”
秦阳没有撕破脸，暂时拖延着。
陈芷虽然不悦，但也没多说什么，又简单劝了两句，就离开了这里。
关上门，秦阳忍不住长叹一声。
情况真的很棘手，被郭员外这种势力盯上，只要入不了宗门，就很容易遭遇危险。
而加入宗门，他就必须打赢同期的另外八人。
正阳门的规则倒是很简单，每人交够五十两银子，便可以获得一百份制作【照明符】的材料。
这种符篆很低级，不入品。
因此门槛低，材料也便宜，没有灵力也可以制作。
只是不消耗灵力，不代表不消耗心力。
制符说到底是个精细活儿，对精神的损耗很严重。
正阳宗就是通过这种方式，赚点小钱的同时，筛选着有潜力的弟子。
每期九个晋级一个，【照明符】成功数量最多的晋级。
“也不知道其他人完成了多少……罢了，无论如何，再坚持一个晚上吧！不到最后一刻，鹿死谁手还不一定。”
秦阳给自己打了打气，重新坐回到桌旁。
拿起制符专用的符笔，翻看着旁边的《不入品符篆制作笔记》。
不多时，他开始动笔。
初时还很顺利，但勾勒到一半的时候，心绪突然开始不宁，连带着手臂也有不稳的趋势。
制符讲究个一气呵成，一旦中断，这张符就算是废了。
好在他前世也有着丰厚的经验，连忙收敛心神，摒弃杂念，强迫自己一鼓作气画完了剩下的部分。
完成的一刻，符纸上的朱砂闪耀出一瞬间的淡淡荧光，这是制作成功的标志。
“呼！原身的成功率大概在5张成功1张，我应该比他强不少，努努力，未必没有希望！”
一次就成功，极大地激励了秦阳。
但更让他惊喜的是，随着刚刚那张符的完成，他面前竟然浮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面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