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不紧不慢地走着,我好像比一般的同学要成熟得多。好多事情我无力改变的,默默承受再麻木,只有紧紧地抓住我能确定的一点点东西,执着地往前走。
我的老师们,一次又一次地抓住了我。我怯懦又胆小,隐身在角落里,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让我站在了聚光灯下,告诉我,我可以。
在我五年级的时候,学校开始让各个班级推出一名学生进行国旗下讲话。班主任熊老师推荐了平时都不怎么说话、类似透明人的我。我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种活动。
那一天,熊老师站在讲台上,让大家自己举手自荐,或者推荐其他同学都可以。但是没有人举手,台下只有飘忽来飘忽去的眼神。我知道有位同学很想去,他在班上很受欢迎,但是他并没有举手。
会是谁呢?我也有点感兴趣了。毕竟国旗下讲话也是这学期才开始的。个子矮的我总是在班级队列第一排,但纵使如此,我也听不太清学生讲话的内容。
最后老师说,那我就推荐一位同学啦。我看见那位同学眼里期待的眼神,估计就是他吧。但是,老师眼神扫过了那位同学,定在了我身上,注视着我。
我的脑子一片空白。老师说:“我觉得悠悠就很不错,我推荐悠悠。如果没有其他同学推荐的话,这次我们班就推荐……”
老师继续说着什么,我没太听清。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那位同学死死地瞪着我,我害怕惊恐。我比不上他。
我,我怎么可能做得好。
下课后,我跑去找老师,说我不能做到,有一位同学想要去。
老师说:“所以是你觉得自己做不好要退缩,还是只是要推荐其他同学呢?”
我没有做过,大概也是做不好的,他会比我做得更好吧。他也很想去。但是,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师。老师温柔平静的眼神抚平了我的不安。
“我觉得你可以做得很好,你只是不相信你自己可以做得很好,这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做过,老师相信你,你也要相信自己!如果其他同学想要去,就应该自己举手报名,而不是你因为其他人想去就让出这个名额,知道吗?”老师认真地说。
“嗯,好的。”我的脑袋里啊,有一个声音告诉我,去做吧。这声音轻轻柔柔的,却让我觉得震耳欲聋。
或许,或许,我真的可以做好,是吧?
“老师相信你,如果需要帮助就来找老师哦。加油!去准备吧!”老师笑着说,拍了拍我的肩膀。我点了点头,离开了办公室。
老师说我可以,我就觉得好像真的可以做到。我不再去看去分析别人看我的眼神,不顾周围嘀嘀咕咕的声音。因为我没有时间了,下周就要做国旗下讲话了!
我开始跟打了鸡血似的,唰唰地写了稿子,又修修改改誊抄了好几遍才拿给老师审核,最终定稿。
快要入夏了,下午五点的太阳好像要把我晒出油。乡道上并没有什么车子来往,婆娑的洋槐在阳光里摇晃,斑驳的树影不停跳动着。我在回家的路上走走停停地背稿子,一张纸被折了又折。
远处一阵风吹过,荡漾了稻田里的绿波,好似眼波流转,悠悠传来洋槐花和泥土的芳香沁人心脾。我想,大概我是真的可以做到的吧。老师那么相信我,我要对得起老师的信任。
周一升国旗那天,副校长讲完话后点到我的名字,让我上台讲话。我心跳如雷,故作冷静。所有的人都看着我,老师微笑着期待,朝阳橙色的光照在我的脸上,微风轻拂脸颊痒酥酥的。我站在国旗下,头上是飘扬的国旗,身后是国旗护手,那一刻我感觉好安静。
“亲爱的同学们:大家好......”
没有任何差错,没有嘴瓢,声音铿锵有力。后来听当时在小学旁边读幼儿园的妹妹说,那是第一次,她在幼儿园里听到我们国旗下讲话,很清晰。讲话结束后,我紧张地面无表情地走下来,老师拍拍我的肩膀说,做得不错,我就说你可以的。那位同学对我说:“还行,你讲得挺好的。”
我也觉得我还行!我笑得很开心,回了句谢谢。我没有让老师失望,原来我也可以成为闪闪发光的人呐。
后来我做了班长,好多年的班长。
因为演讲(那个时候大家都给叫讲话)得很出色,老师们决定让我和其他班上的3位同学共同做六一儿童节的主持人。于是开始了小小主持人的培训,我和海的故事就此展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