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历99年,阔国。
揽月城,傍晚时分,忘怀酒楼。
余笙轻酌一口酒,随后放下酒杯,夹起一粒花生米往嘴里送。
酒楼里,略微噪杂,人们吃喝玩笑,把酒言欢。
唯有余笙这桌,对比之下,显得非常冷清。
因为桌子上只有他一个人在慢条不紧的吃喝着。
随后,在余笙酒足饭饱后,他起身离开了酒楼。
他走在大街上,看着四周古朴的建筑,啧啧摇头。
余笙重生到这个世界生活到现在已经过了19年了。
在他第一次有意识和回忆自己身份的时候,是3岁那年,只不过只能回想起一些事件的片段。
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渐渐回想起了自己的记忆。
余笙一出生便是孤儿,无父无母,好在有一家心地善良的人收养了他,只可惜,六岁那年,那户人家被土匪洗劫了,一户人家全部被杀。
只有他带着那户人家的小女儿躲在一处隐蔽的草堆里,这才得以幸存。
六岁的他,带着三岁半的小女孩就这样流亡数年,如今,终于好歹有个住处,有份生计。
余笙走在街上,顺手打包了份烧饼。
一路上的街道,由繁荣到冷清,由冷清到破烂。
余笙走到一处破破烂烂的木屋前,敲了敲门。
“小语,开门。”
一阵小跑声从门内传来。
门开了。
余笙走进去,反手把门关上。
铃语在余笙关门的时候,迫不及待的拿过他手上的烧饼啃了起来。
余笙转身看向她。
他忽然皱眉道:“你的脸怎么回事?”
铃语停下了咬烧饼的嘴,
有些紧张的看着余笙。
余笙拉着她往屋内走去。
他把铃语往凳子上一按,随后找出一个包,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往铃语的脸上涂涂抹抹,铃语干净秀气的脸渐渐变得灰蒙蒙,几道丑陋的疤痕被画了出来。
余笙语重心长的看着铃语道:
“小语,我强调很多次了,不要露出你的脸,会吸引坏人,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?”
铃语看起来有些委屈。
余笙叹了口气,问道:“没人看见你吧?”
铃语摇了摇头。
余笙又道:“等以后哥哥能保证你的安全了,就不用这样了,但是现在还不行,好吗?”
铃语点了点头。
余笙这才露出笑容,轻轻摸了摸铃语的头,
“趁热吃吧,凉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铃语继续啃起烧饼。
余笙坐在一旁,静静的看着铃语,眼里露出一丝担忧。
铃语从小便是个哑巴,这些年带着她四处流亡,也没有得到什么教育。
那时的余笙整天只顾着怎么生存下来,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铃语已经12岁了,错过了最佳接受教育的年龄段。
虽然在那以后,余笙每天都在尽力的教导着铃语一些知识,但是如今看来,铃语的智力显然低于正常人。
想到这些,余笙叹了口气,他非常悔不当初。
但也没办法,当初的他,记忆也才恢复一部分,心智方面也好不了多少,更是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活下去。
力所不能及。
如今,余笙凭借着他前世的记忆和心智,总算得到了揽月城的居留许可,还得到了一份算账的工作。
日子总算好起来了。
余笙心里吐槽:“异世界重生,不仅是孤儿还家破人亡,还带着妹妹流亡,这baffle都叠满了吧,我的外挂在哪?果然小说都是骗人的。”
但余笙还抱有着一丝希望,那就是,这是个修仙世界。
说不定,他是个天纵奇才呢?
这些年,但凡是关于这类的话题,余笙无一遗漏,收集了很多信息。
然而他悲观的发现,根本没有什么普通人能接触到的功法之类的东西,更没有什么广收弟子的宗门。
普通人唯一可以接触的途径,是和一方势力签订天地契约,只有这样。
然而,那契约如果签了,和奴仆没什么区别。
像是不得透露功法给外人,不得背叛,不得不遵守命令,等等等等。
该有的,一个不少。
在此基础上,只有资质不错的人才会被各方势力所看上。
一旦违背契约,会由天地惩罚,当场暴毙而亡。
但余笙已经决定了,过些天便去望月宗试试看。
至于为什么就算这样,他也要去,原因只在于他最近终于完完全全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一切。
明白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。
起起落落,经历万般,看透了一切,最后,因为对世间感到无趣,在了却一切因果缘分后,跳楼而亡。
如今,自然要修一修仙,否则,有何意义呢?
哪怕没有自由,如同傀儡,哪怕没有尊严,只能苟且,但那又如何?
岂不闻,朝闻道,夕死可矣。
心在我,身不由己又何妨?
哪怕最终死去,成为修士的报酬也足以保妹妹一生平安无忧。
也算是,了却因果。
想到这,余笙起身拂了把脸,目光坚定。
一旁,铃语已经吃完烧饼,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。
余笙轻轻的把妹妹抱了起来,放在一旁的床上,盖好被子。
他自己,在洗漱完后,躺在屋内另一张床上,渐渐睡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