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去冬来,随着气温的逐日下降,意味着本学期已近尾声。而年少时家乡的四季是最分明的,秋天既有阴雨连绵,也有硕果累累;冬天既有阳光普照,也有雨雪交替,出行路上更需小心。
女孩从小在城里长大,家里排行最小。从小学到初中如遇冬天下雪路滑,大哥总是亲自送到学校,其实多数时间是背到教室。这学期大哥因工作原因不能送女孩到教室,所以她只能一人小心前行。
可不知男孩如何得知此事,整个补习班的冬天就显得格外的特别。
到补习班的教室必须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,铺了地砖的走廊和窗口楼梯处经过一晚的雨雪堆积或凝冻覆盖,特别的湿滑,稍不留神就容易摔倒。
在凝冻雨雪天气的每个早晨,第一个到教室的是男孩,到了教室的他没有学习,而是拿上铲子、拖把开始对教室走廊、窗口楼梯处的雨雪和凝冻进行铲除和清扫,最后再用拖把擦干。
清扫完毕的男孩双手揣兜来到教室外走廊,有意无意间用目光捕捉楼下过往的人群,同时招呼着陆续到来的同学“小心,地下滑”,不时帮忙扶上一把。
就这样,整个课前的早上男孩都在忙,有些同学被男孩的行为感动,一改往日谈“他”色变的样子,脸上满是半信半疑的表情。其实明白人都知道,他在等女孩的到来……
突然,男孩一直看着楼下,专注而小心。是的,男孩目之所及之处女孩正慢慢朝这边走来,红红的丝巾与雪地相呼应,齐耳的短发,乖乖的,可爱极了。此刻,走廊上男孩不动声色的神情中略显紧张,好像手里捧着一件易碎品,女孩走出的每一步仿佛都踏在男孩的心口,因为他害怕女孩摔倒。
从楼下到教室走廊几分钟的路程男孩好像等了许久。眼看女孩应到楼梯处,男孩快步赶到,向下喊“慢点,别摔了”,声音不大,但有力。女孩闻声抬起头,脸上意外挂着甜甜的笑,男孩心里惊喜,他不知道,因为下雪,女孩开心。就这样,男孩侧身在前慢慢后退,嘴里轻声说到“慢点,扶着……”。那一刻,男孩像在教一个刚刚学步的娃娃,怜爱而温柔。
女孩有时扶着教室墙壁、有时抓紧栏杆,小心翼翼的挪动着双脚,一步步迈向教室。中间男孩没有伸手扶女孩,因为他知道,女孩一定不肯。
家乡的冬天并不是每天都下雪,但如果在某个清晨早上醒来,透过窗户看到四周房顶上一片白雪皑皑的景象,不论人大还是小孩都会十分的开心。老人说“瑞雪照丰年,吉祥如意”;孩子说“可以堆雪人,打雪仗喽”。年轻人抽空去郊外,孩子借机到屋外,只为感受一场难得的自然馈赠。
距期末结束还有几天时间,过年的气氛也渐渐浓烈。早上,睡眼惺忪的女孩被枕边闹钟吵醒,透过窗帘感觉屋外白晃晃的一片,赶紧下床,拉开窗帘,“下大雪了”,女孩跳起来,尖叫着。
是的,下大雪了。男孩一早赶到教室,因雪太厚不容易清扫,男孩特意在楼下门卫处拿了许多纸板,想着垫垫也能防滑。随着上课时间的临近,同学们三三两两陆续来到教室。因下大雪,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;更有贪玩的,来的路上顺道捏了好多雪团,到教室后齐排排的放在后面没有同学的桌子上,想想都好玩。毕竟是补习班,老师也没多讲,唯一要求上课别玩。
男孩依旧在教室外走廊,用眼睛捕捉着女孩的身影。楼下上班的男女,送小孩上学的家长,来补习班的同学,边走边玩的人们,一副春节将至的景象,但却没有女孩的影子。男孩开始着急,要知道因今天下大雪,平日里有几个喜欢逃课的男同学现在已经在教室了。
“某某,怎么了?”男孩心底喊到,因为男孩知道要强的女孩从未缺过课,老师已到教室但还是未见女孩的身影。男孩整节课一直用眼睛盯着窗外,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落下。下课了,同学们早已等不及拿上雪球,开始了整个冬天最兴奋的时刻。男孩仍旧双手揣兜站在教室外走廊。
整个上午,男孩的心情比天气还冷,情绪低到极点,本来就没有表情的脸上更添了一丝寒意。
补习班中午放学有的同学没有回家,聚在一起,有聊天的,有抽烟的,也有依旧埋头努力学习的。
这天中午男孩没有回家,一个人在教室角落背靠墙壁,头埋进两膝之间,显得那样的无助、孤单,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弃他而去。
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教室门被推开,一个甜甜的声音传来“外面雪好大呀”。同学们循声望去,顿感意外,要知道进来的是“某某”,只见女孩边走边跺着脚,双手拍打着身上的雪花……。她可是一个踩着时间点进教室的人,今天这么早就到教室了?哦,不对,有同学明白了,女孩上午没来,现在才到。女同学朝她笑,有调皮的男同学说“你也学会逃课了”?女孩淘气的朝同学眨了眨眼睛,开心地笑了。
这时,不知是同学们的声音吵到了男孩,还是男孩压根就明白,他从两膝之间抬起头,向女孩望去,这次他的脸上居然没有笑容,此时的女孩并没发现男孩。
女孩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,打开书包,小心翼翼拿出一个透明的盒子,这可是女孩一上午的收获。打开盒子,满满的一盒雪花,雪花上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冰冻的树叶、花瓣:有黄色的银杏、粉色的梅花,绿色的松叶……晶莹剔透,像星星、像宝石,像水晶,女孩轻轻翻动、观赏,沉浸在其中。
突然女孩头顶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“今天上午物理、化学的测试卷”。显然女孩有被惊到,转过头,男孩手里拿着两张空白试卷站在女孩身后,脸上亦无表情。没等女孩伸手,男孩放下卷子转身离开,女孩一脸的无辜。
因上午逃课,女孩想利用下课时间把卷子做完,无奈紧赶慢赶直到放学还是没能做完。窗外雪一直下,真是难得。家乡的冬天黑的也早,教室里早没了同学的身影。女孩起身收拾书包。这时教室里灯亮了,男孩朝女孩走来,低沉的问道“还不回家?”,话里有责怪,但更多的是怜爱。
女孩没有回答,手里拿着装有雪的盒子准备放进书包,这时男孩说“等等”,转身快步走出教室。一会儿,男孩回到教室径直走向女孩,摊开双手,“雪鸭鸭”女孩高兴的叫了起来,男孩笑了。男孩示意女孩打开盒子,轻轻的将刚用模型做好的鸭子放了进去,一只、两只。女孩调皮说道“鸭鸭有点少”,男孩抬起头望着女孩轻声说道“天黑了,怕你等不及……”。
走在回家的路上,路灯下雪花依旧飘飘洒洒,像极了一个个跳舞的精灵,其实女孩今天的心情也如这冬天的雪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