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的几天里，石钧除了吃喝拉撒睡，几乎都呆在实验室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问题，以一种近乎疯魔的状态在工作。
他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记得几天没换洗了，天气又热，一股子味，头发又长了一截，几缕呆毛高高翘着，活像个赛亚人。
不过，这些都不重要，重点是，他的汗水有了回报。就在昨天，他又破解出了一种新材料。而这，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成绩，整个固态电池的系统实在太庞大了。
以现在的进展来看，完全吃透这种电池的技术，他也不知道要多久，如果遇到难题，卡几个月都有可能。
不过，他自己独占实验室的日子也很快要结束，现在已经是九月，要开学了。
这天一早，石钧照例在实验室忙碌，门忽的被推开，一个胖子啃着汉堡就冲了进来。
“哇，你这么早就来实验室啊？”
石钧扭头看了眼，道：“我又没事做，不来实验室干嘛。”
这胖子是他的同门师兄，叫徐诺，今年二十七岁，京城本地人。因为他们导师就带他们俩博士生，所以两人关系还不错。
“这话说的，你女朋友呢？她舍得你这么早来学校？”
“分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徐诺的小眼睛瞪得溜圆，“那么漂亮一妞，说分就分了？”
石钧摇了摇头：“又不是我要分的。我家破产了，她跟着我干嘛。”
“等等。破产？兄弟，你可别跟我开玩笑。”
“信不信随便。好了，我忙着呢，没空陪你聊天。”石钧转过来，继续忙自己的。
徐诺一脑门问号，但看石钧认真的样子，也知道不是问话的时候。于是三两口吃完汉堡，也去换了防护服，准备工作了。
导师布置的有科研项目，不愁没事做。
“哎，你做什么呢？这不是咱之前那个项目的实验吧？”徐诺看了一会石钧的工作，突然问道。
“不是，那个没意思，我自己做了个项目。”
徐诺咂咂嘴，表示无奈。
对这个师弟，他是服气的，别看人家年纪小，但学术能力强的吓人，凭着几篇N/S杂志论文，年纪轻轻就已经在学术界闯下了不小的名声。导师布置的任务，石钧感兴趣就做，不感兴趣就扔一边，偏偏大家都觉得理所当然。
瞧瞧人家，再看看自己，人比人气死人啊！
俩人各自忙自己的事，石钧的手机突然响了。
石钧看了眼，是导师打来的。他们导师叫钱成栋，平时就是大忙人，有事都是电话联系。
“喂！老师。”石钧接通了电话。
“……嗯，我知道了。……你放心，我们会管理好自己的。”
挂断电话，石钧看向满脸询问的徐诺。
“老钱要出国，让咱俩自己忙自己的。”
“切！我就知道。”徐诺撇了撇嘴。
他们导师算是学术界大牛，gjiang学者，平时忙的不得了。除了每周两节课，还要参加学术会议，开讲座，申请各种基金跟科研项目，参加校企合作等等，这样一来，待在实验室的时间自然就被压缩了很多，更没有太多时间管他们俩。
钱成栋曾不止一次抱怨过做科研的时间太少，但到了那个位置，干扰太多了，想安心做学问就要舍弃很多东西，但他偏偏不是个淡泊名利的人……
抛开师生情分，在石钧看来，自己这个导师是个好人，但在学术上已经在走下坡路了，缺乏创新，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呢！
不过对石钧来说，这倒是无所谓。作为一个博士阶段就集齐了《Sce》跟《Nature》论文的家伙，别人能教他的几近于无，他早已踏入科学的自由王国，跟导师与其说是师生关系，不如说是合作伙伴。
一上午时间转眼即逝，徐诺伸了个懒腰，道：“小石，吃饭去？”
石钧摇了摇头：“你先去吧，我等会再去。”
徐诺挠了挠头，有些无奈：“人是铁饭是钢，你就算心里难受，也没必要这样啊。”
他已经信了石钧家里破产的说辞，没办法，石钧的变化太大了，以前挺开朗一个小伙子，现在一上午都不吭声的，就在那闷头做实验，一看就是受了打击啊。况且，这两年房地产行业爆雷的事好像确实挺多的……
石钧没说话，只摆了摆手。
徐诺叹了口气，脱掉防护服，慢慢腾腾的离开了。
等他吃完饭回来，石钧还在忙。
徐诺勾着脖子瞧了眼，道：“还不去吃啊？”
“等会。”石钧头也不抬的道。
“哎，今天新生报道啊，新鲜出炉的小学妹。你不去看看？”
“没空。”
“唉，你这孩子。”
一直到接近下午三点，石钧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工作，松了口气。
又一个实验完成了。
心里绷的那根弦一松，饥饿感立刻袭来，石钧揉了揉肚子，转身就要去吃饭。
“食堂没饭了。去常证饭庄吃吧？”徐诺提醒道。
“哦。”石钧脱下防护服，出了实验室。
他没去常证饭庄，主要是那边的饭太贵，还不如买点面包垫垫肚子得了。
博实超市，这是京大校内的几个超市之一，也是石钧最常去的一个。
刚到门口，就看到店里挤满了目光清澈的男生女生们，一看就是新生，大概是采购生活物资的。
石钧也没在意，走进店里拿了两袋面包，然后去结账。
收银台前排了长长的队伍，石钧等了五六分钟才到自己。
“五块！”收银员麻利的扫码，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。
石钧拿手机扫码，支付……
余额不足。
“……”
他有些懵，这才发现自己的威信余额只剩下两块钱了。
他这些天一心扑在实验上，压根没关心这些。而且，他每月发的补贴大部分都给父母了，本来也没留多少钱。
“买不买啊？后边排着队呢！”收银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。
石钧叹了口气，正要把东西放回去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。
“我替他付吧！”
石钧转身看去，是个女孩。
只见她上身白色T恤，下身牛仔裤，个子高挑，估计有一米七，头发扎成高中生常见的马尾辫，脸庞白皙，眉目秀美，不施粉黛，却漂亮的不像话。
石钧正要拒绝，女孩已经扫码付了账，干脆利落。
“谢谢！”石钧连忙道谢。
女孩只是礼貌的点点头，然后给自己的东西结账。
石钧走出超市，就站在门口等着。不到一分钟，果然看到那女孩出来了，旁边还跟着一个脸圆圆的女生，两人聊着什么。
“你好！”石钧走上前。
“嗯？有事？”女孩停下脚步，抬头看着他。
“加个威信吧，我等会把钱还你。”石钧说道。
“不用了。”女孩目光清冷，摆手道：“反正也没多少钱。”
“还是加威信吧，一定要还你的。”石钧很坚持。
旁边的圆脸女生却撇了撇嘴，挡在前边，道：“你这人真是的，脸皮真厚，还钱是假，搭讪是真吧？”
“呃……”石钧无言以对。
好吧，似乎真的很像套路。但天地良心，他真没往这方面想，主要是他现在满脑子事情，也顾不上别的啊。
“哼，让我说中了吧？……瞧你长得还成，但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啊！头发都打结了，身上也脏兮兮的，还一股子馊味，跟个流浪汉似的。穷不怕，但你别当懒汉啊，洗衣服都不会？真丢京大的人。”圆脸女生皱了皱鼻子，嫌弃的道。
“小黎！”旁边的漂亮女孩扯了她一下，又朝石钧点点头，然后拉着圆脸女生快步离开了。
石钧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发，又闻了闻衣领，呃，好像确实有点味。他几天没换洗衣服了来着？